这寒意入骨，冷得人打抖索，雪下了有一会了，地上湿得打滑，这轮椅没有人推，靠自己行进还很是艰难，还没推上几步路，轮子打滑，沈霖心里咯噔一下，下一瞬肩膀上传来一阵力道，把那失重感推回。
沈霖回头，后面有三个男人，个子高大。中间那个嘴角有道显眼的疤痕，看着眼熟，他眯眼，“是沈徊派你们过来的？”
“是的。”符子昂实话实话，不过作为待在沈徊那么多年的保镖也没想到，就算是沈霖腿断了，依旧狂狷，不过还是藏不住那从骨子里的病弱感。
“他半条命都踩棺材里了，还惦记着折磨我呢。”沈霖淡淡道，平整的指甲却用力掐入掌心，硬是从嘴角扯出一记生硬的笑，“真是有心了。”
符子昂低头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，双手递过去，“为了让您心甘情愿回去，沈总整理了一些有关你车祸、以及日升集团的资料。”
雪花下得比之前的大，沈霖看完，面不改色，最后还弯起眉眼，“果然，沈徊调查人的手段还是有一手。”上面巨细无遗地记录了关于惠烨跟池慎的交集，最早一次居然是从五年前，可是五年前，他都还没遇到惠烨呢。
理由昭然若揭，惠烨背叛了他，或者说惠烨跟他的一切都带有目的。
沈霖抿唇，这时候的他冷静的吓人，吩咐道，“沈徊那边我会过去的，等我办完事后，再找机会联系你们。”
“这.....”
那边两个保镖还有点犹豫，想直接把沈霖绑回去好完成任务，沈霖看出来他们的意图，握紧扶手，“我说到做到，从不食言，你们害怕什么，觉得我这个瘸子还能威胁到你们。”
符子昂伺候过沈霖，知道沈霖不会说假话，他颔首，对着男人低头，“在这时间段内，您的要求我们一定会满足，沈总等不了太长时间，拜托了。”
看来是沈徊那老不死的终于要死了。沈霖联想到之前家族聚会上那脸上老年斑都快遮不住的某人，心里极度讽刺，不被认可的沈徊在临死前要找点亲情寄托，可没人理他，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。
这算是报应吧。沈霖想起之前的事，罕见露出直白的厌恶情绪，对那几个人吩咐完事后就闭上了眼。
外面很是喜庆，吹锣打鼓，七八两黑色轿车车前盖上有着用玫瑰花围成的心形，略显土气，更土气的是后面举起来的红对联，祝XXX先生跟XXX女士喜结连理。
“阿霖，你真的不告诉我最近都发生了什么，我很担心你。”惠烨穿得单薄，出门没注意温度，只随便套了件外套，里面还穿着睡衣。
“就待在家闲着，我没什么事，别想那么多。”
沈霖没有多说，那鞭炮声吵着人耳朵难受，他专门挑了个还算得上安静的地，对上惠烨的脸心情复杂，开口道，“我年后会联系你，我叫你出来是问问，你这段时间在池慎身边有没有调查到什么。”
“没有，他把我当金丝雀。不让我掺和公司里的事.....阿霖，我是不是特别没用。”惠烨说到最后就只是用冻红的手去摸沈霖的脸，他十分自责，“我开直播现在赚到钱了，阿霖你跟着我过吧，什么公司不公司，外面都不要，跟我在一起就好。”
车里的新人在往外洒喜糖，沈霖缓缓移开目光，点点雪花落到盖着腿的毛毯上，没想到现在的惠烨还在骗自己。他抖抖毯子，缓缓开口，“要是一年前，你这么跟我说，我保不准还会答应你。”
惠烨眼睑颤动，恐慌使他控制不住去拥抱眼前这个格外脆弱的男人，沈霖没有反抗，自顾自开口，“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你陪完上个客人，身上酒味大，让我不要嫌弃。我没介意，只觉得你很可爱。”
沈霖笑，回想起什么，“怎么会有那么诚实的人呢？惠烨，我一直以为你会乖，会听我的话.....”
“不要再说了....”
沈霖仰头，抬手轻触惠烨被泪水打湿的下巴，雪不知不觉大了很多，敲锣打鼓的喜庆喧嚣渐渐离他们远去，他沉声，“冰岛的雪比这里好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