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明日就启程去西北。”

    江涵意一愣,笔在纸上点出一个大墨点。

    闻若蓝嘴角翘了翘,“你放心,半年后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这会儿要去西北?”江涵意顾不得矜持了,搁了笔问他。

    闻若蓝慢慢道:“我是个武将,又是闻家子孙,西北战事紧张,自然责无旁贷。再说你爹不是一直嫌我没什么身家,不太配得上你么?等我挣了军功,回来风风光光地迎你过门。”

    江涵意咬着嘴唇,“你……你要是半年后不回来,我另嫁他人。”

    “好呀!”闻若蓝一点没犹豫,笑嘻嘻地道:“我若是半年后回不来,估计就是玩完了,你嫁给别人我一点意见也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闻若蓝!”江涵意一下又哭了,“有你这么说话的吗?”

    “哎呀,哭什么哭,我开玩笑的,”闻若蓝赶紧哄她,“哪那么容易就死了,我命硬着呢,阎王爷可不敢收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说!”

    “好,我不说了,这半年咱们都见不了面,你就没什么表示吗?”

    江涵意抽抽搭搭的,“等一下,我还没哭完呢,等我哭完了好好想一想。”

    那边的茶室里,尹沉壁取了瓷瓮中的茶出来,一时却又有点犯难。

    她为了方便剑室中那两人说话,今日把风荷轩中的下人都打发走了,茶室中并无备好的水和茶炉,总不能让源姐儿在这儿干坐着啊。

    她看了看手中的茶,心念一转便笑道:“我见那《茶梳》上说,茶恶湿而喜燥,畏寒而喜温,置顿之所,须在时时坐卧之处,逼近人气,可这风荷轩中的茶室鲜有人来,茶搁在这儿天长日久的,已是沾了湿气,不知源姐儿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妥善保存?”

    闻思源见那茶果然色泽黯沉,又仔细瞧了瞧放置茶瓮的地方,笑道:“大嫂是个仔细的人,这茶室干燥通风,茶瓮里也放了裹灰,既是茶过了湿气,想是出在取茶的问题上。我家的茶室里,都是另取了小瓮放置的,量日几何,以十日为限,小瓮中喝完了,再候着晴朗的好日子到大瓮中取。”

    “这果然是个好法子,”尹沉壁赞道:“回头就请大嫂跟下人定个规矩,要他们照做,否则这些茶搁这儿坏了多可惜!”

    闻思源抿着嘴儿一笑,半晌说:“六嫂其实不必应承我,我知道您叫意姐儿来是让她跟七哥见一面的,七哥要去西北,我听四哥说了。”

    尹沉壁听了有点讪讪的,这源姐儿,也是个不好糊弄的。

    她也就招呼源姐儿坐了下来,很直接地笑道:“那就只有麻烦源姐儿在这儿等一会儿了,也没个茶果什么的,是我疏忽了。”

    “六嫂说哪里话,刚才喝了一肚子的茶,现下就算有,我也喝不下了。”

    姑嫂两人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此时天阴风凉,窗寒微雨,剑室那边倒是事先备了炭盆,这茶室却是幽凉沁骨,尹沉壁怕源姐儿冻着,正想招呼她到楼上暖和点的房间去,就见意姐儿双颊浮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,眼睛红红地过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