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大夏嘴上说灵牌的事情,其实是说他愿意接受魏采薇继续以寡妇的形象行医。

    他总不能连陆缨这个老古板都不如吧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魏采薇说道:“那块灵位陈经纪和李九宝都亲眼看见过,如果换了灵牌上的字,以后要将新灵牌以风水的理由移到上锁的房间,不能堂而皇之的放在堂屋里了,免得被人戳穿。既然你答应,我就不用费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一言为定,花卷归我。”汪大夏夹起花卷,一口就啃掉一半,两口没了。

    看汪大夏吃的开心,魏采薇心道:这家伙记吃不记打,昨晚还说我伤害了他,不跟我说话了,几乎要与我绝交,今天我请他吃一盘葡萄、一顿晚饭,他就回转了。

    还真是……好哄呢。

    魏采薇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当做公筷,把盘子里的酱牛肉夹在汪大夏碗中,“我还在服药,吃的清淡,你把肉吃了。”

    汪大夏吃的眉飞色舞。

    另一边,陆缨和陆炳吃完晚饭之后,把周小旗的口供摘出重点,汇报给父亲。

    陆缨说道:“……我觉得严侍郎和陈千户之间应该过交易,此事肯定与禾千户有关系。陈千户送给严侍郎的两万两银子,其实都是买卖了禾家的产业。所以我猜测无论有没有陈大郎□□禾小姐一事,这两个女孩应该都活不了太久,因为她们迟早会发现家里的产业被陈千户给吞了。“

    “陈千户买下两个官奴,养在郊外田庄里这一招很妙,一来可以成全的他念及禾千户旧情的名声,二来乡野之地,人烟稀少,家门口就是西三里河,弄成溺水身亡的假象很简单。没有人会深究两个官奴的死因,如此,就能永远保住这个秘密了。”

    陆炳坐在轮椅上,说道:“你说很有道理。没想到我看错了陈千户,他居然如此歹毒,毫无人性。当年他们两个都是我的旧部下,管着各路情报的汇总。当时我建敢死队,去给进城的难民断后,敢死队有去无回,自愿前往,禾千户是第一批站出来的。后来在禾千户的值房里发现他延误军机的罪证,锦衣卫在蒙古的暗探在之前就发来俺答汗可能要带兵南下的预警,他却没有及时上报给我。那时候我才明白,禾千户自愿加入敢死队,是为了弥补过错。”

    “按照军法,出了这么大的错差,该满门抄斩,但是我念及他已经战死,就求情将他两个女儿罚没为官奴,给他留两个后代,加上陈千户信誓旦旦保证会好好照顾她们,我就没继续追究了。”

    陆缨问父亲,“那个拖延上报俺答汗入侵预警的情报是陈千户发现里的吗?”

    父女连心,陆炳瞬间明白了女儿的意思,“你的意思是说,延误军机的其实是陈千户,他找了禾千户这个替死鬼,把责任按在他头上去了,反正死人又不会说话自辩。”

    陆缨点点头,“我在锦衣卫当差快一年了,陈千户这个人平时除了溺爱不成器的儿子,其他地方还凑合,怎么看都不像是吞并亲家产业、逼死禾小姐的恶人。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。既然他能干得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,那么栽赃陷害一个死人就更容易了。”

    如果没有挖到一尸两命的禾小姐,陆缨绝对猜不到这一层。

    陆炳摇头,”让你失望了,不是陈千户发现的。是禾千户死后,负责打扫他的值房,好清出来给别人用的小卒发现的。”

    陆缨说道:“那一定是这个小卒收了陈千户的银子,故意发现的。父亲,他是谁?现在还在锦衣卫干吗?”

    陆炳还是摇头,“那个小卒就是现在仓库里的面具吴,枪筒没擦干净,脸被炸了半边那个。他应该不是收了钱。如果他真收了陈千户的贿赂,早就不干享福去了,何苦天天顶着面具来看仓库挣点辛苦钱。”

    此人因终年带着一个面具或者半边面具示人,锦衣卫的人都叫他面具吴,真名倒是忘记了。

    陆缨上午刚刚带着汪大夏“参观”面具吴,以提醒他每天擦枪筒之事,告诉他偷懒的下场。

    陆缨说道:“那就是在面具吴收拾禾千户值房之前,陈千户偷偷把情报塞进值房里,就等着被人发现。他们两个是多年好友和亲家,禾千户加入敢死队后,还把家室家产都托付给陈千户,陈千户手上有他值房的钥匙太正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