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一代大都搬了出去,留在这里的只有建起来的房子和老人房子。整个村子,放眼望去,清一色的独栋独院的房子,却都不超过三层。除却房子的高度,每户人家的门口,都立着各色各样的石狮子,栩栩如生。

    唯独他们要去的这户,门口空无一物。红色的铁门大敞着,远远便可以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人坐在藤椅上,一摆一摆的打着哈欠。

    男人正昏昏欲睡,有人经过,惊得一把从椅子上坐起来。改在脸上的书滑下,她连忙去煎,却有一双玉白的手率先帮他递了过去:“请问,先生在家吗?”

    男人看着说话的人,忙不地的把漫画书藏在身后。眼前的女生眼如星芒,樱红的嘴巴轻抿着,身量很高,头发却短到不及耳朵。

    他一时紧张,结巴着回应道:“先生说他不在家。”

    “噗。”旁边的女生笑出了声,一头夸张的金色短发半扎起来,弯腰捂嘴。这一动作便露出后面的人来,个子要稍矮一些,与问话的女生长得有几分像。

    他挠头看着三人,知道自己说错了话,又失了态,一时间满脸通红。偏偏椅子还因为惯性独自晃荡,空气中只剩下椅子腿摩擦水泥地发出的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。

    一个药罐儿从窗户丢了出来,年轻男人一闪身,娴熟的躲开药罐:“三位美女等一下,先生他害羞呢,他老觉得女人都是洪水猛兽,越漂亮越凶猛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说完,三人先是一愣,面面相觑,魏语晖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。许淮一皱眉,凉凉的看了一眼乐得找不着北的魏语晖;唯独许淮唯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,面容恬淡,善意的朝男子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呸你个小兔崽子,谁说老子害羞!”

    许淮一眨眨眼睛,只见一只油光水滑的黄鼠狼拄着拐杖冲了出来。揉揉眼睛再看,眼前的老头穿着蓝色绒面的中山装风风火火的冲过来,对着年轻男人的脑袋就是一拐杖。

    男人一闪身,大叫着躲在三人身后,小声嘟囔着:“你们看,我师父在家呢。”

    拐杖落下,被魏语晖截了下来。她上前一步,露出一张笑脸:“小辈唐突,打扰了先生休息。”

    老头“哼”了一声,收回拐杖,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。越看脸越黑,再看向男子的时候,眼神已经好像要吃人一般:“果然是大麻烦,避也比不开!”

    “先生?”许淮一刚开口,便被老头用眼神制止:“客套话就不必讲了,把东西拿过来吧。”不疑有他,把碎掉的两块玉递给老头,老头掐指一算,捻着胡子回了屋子,留下四个人站在院子里。

    “放心吧,先生一旦接下来了你们的东西,便是管定你们的事情了。前些天,赵老爷子的儿子在门口贵了三天,先生也没放人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赵老爷子的儿子?”魏语晖重复了一遍,想起来他们来时,在公交车上貌似那个女鬼也提起过此事,便询问下去。

    原来这赵老爷子在这村子里德高望重,哪怕是只回过几趟村子的许淮一兄妹也有所耳闻。但是老一辈积下的德却被这不争气的儿子给破了。原本大巴出事以前,更改路线和增加站点的规划被此人推了,只留下原本的公交公司继续垄断,摆明了收了人家的好处,要吃下这门生意。

    一直到公交出事,查出来大巴不合格,垄断的生意便泡了汤。此人在夜里总是梦到大巴出事的情景。说来也怪,原本他是不在现场的,每一个细节却都如此清楚。可怕的场面一直循环播放,一直到半夜醒来,看到窗外黑压压的人影,死死的盯住他,身旁的妻子却说什么都没有,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
    这公交公司的股份有他一份,因此明知道有问题,但为了牟利,还是运用村里的职权干了这档子事,难不成是出车祸的人不甘心冤死,找他报仇来了?

    偏偏在他看到窗外人影的第二天,就得知公交公司的老板死了。一夜暴毙,死于突发心脏病。一直健健康康的人就这么没了,终于坚持不住,想起来村子里有本事的这位先生,便过来求人。

    “可惜这人一辈子掉在钱眼里,却不知道,先生若是看得上他这点东西,也不会来着深山里头躲清静。冤有头债有主,这种利益熏心下的恶果,先生是不会插手的。”男子坐在小板凳上,说道兴起,腿也抖起来。

    原本是要坐车回去参加赵老爷子的丧礼,却间接死在了赵老爷子儿子手里。想到那女鬼的模样,十八九岁的样子,便觉得唏嘘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