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？
小铃铛愣住了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，随之而来的便是太阳穴附近反复跳动，本想提醒林琮他们说话是不会被人听到，便也没有开口。她扶着头轻轻靠近林琮，林琮被传来的温度一震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
小铃铛摇摇头，抓着林琮的手臂偷偷探个头出去，看着从楼道里出来的中年男人扶起蹲在角落里发抖的金希希，口中喃喃着：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，都说了太晚了，你胆子又小容易吓到，让你不要过来了……”
金希希犹在抽泣：“我……我不怕……林琮万一回来了……我……我就能……”
金希希似是说到了伤心处，再次悲悲戚戚的哭了起来。
林琮父亲听到女儿的名字也是到了伤心处，本就浮肿的眼睛再次红了，扶着金希希往楼里去：“那你也应该给我打个电话，我去接你也好。”
金希希哭的缩成一团藏在好友父亲的保护中：“您……您也很累了……”
被吵醒的邻居们开窗要骂，一看两人是金希希和林琮父亲，便也都各自劝慰两句“节哀”就关上了窗。
小铃铛望着离开的金希希二人，轻声道：“她如果知道刚才的人是你，你说她怕不怕？”
林琮收紧手掌，窝在手心里的灵魂珠虽圆润却也因其用力，硌的她仍有几分体感的掌心略感疼痛——她都干了什么？明知金希希最怕这些，却还为了自己的买路钱故意吓她，这样还算什么朋友。
小铃铛追着林琮上了楼，低声叮嘱道：“你的头七日，我就不进去了，你自己凡事小心。”
林琮点点头，走到门边本想直接踏进大门便现形，但为免吓到他们，还是决定进去后还是先弄点声响出来，让他们明白是自己回来了，再现形。
一进门便看到伏在林琮妈妈腿上，和她哭做一团的金希希，林琮不轻不重地打了自己的脸一下：“你真他妈不是人。”
——的确不是人，是鬼了。
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，林琮便发现她的身体在逐渐变轻，周身少有的体感在逐步消失，她怕待到所有实体感都消失，便什么都做不了了，于是抓紧时间跑到茶几旁，拿起爸爸的眼镜往旁边磕了磕，弄出几分声响。
坐在旁边抽烟的林琮爸爸惊叫起来：“琮琮，琮琮是你吗？”
林琮妈妈抬起头，不可置信地望向丈夫，林琮爸爸赶紧把桌上的眼镜指给她看：“琮琮，琮琮每次看到我的眼镜腿没有摆好，都要给我合起来。”
林琮妈妈憔悴的脸上霎时间漫上光彩：“琮琮，真的是琮琮。”
她说着还不忘摇撼身旁的金希希：“希希，琮琮真的回来了。”
林琮看到爸爸妈妈憔悴的样子，尤其是妈妈仿佛一下子就老了，不禁心如刀绞，恨自己当日的狼吞虎咽，恨自己活着的时候不曾尽过多少孝道，还如同一个大小姐般要妈妈伺候，已经是二十四五的人了，有时候犯起懒来内裤就扔在厕所，等着妈妈帮忙洗了。
她张口应道：“是我，妈妈是我回来了。”
可是没有人能听到，林琮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，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，然而眼前三人尽是一派茫然，全然不同于她去吓人的时候，发出的声音有时候是可以为人所听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