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月支撑着起身，仅是靠坐起来就耗费她大半力气，待她好不容易压下喉间细痒平复下来后，这才有精力四处观察起来。
天色渐暗，她身边的宫灯已经被灭掉，一个小宫女缩在角落里睡着了，远处幔帘外有一盏孤灯，灯光晕染成昏黄的影，而洒落锦被的唯有一片清冷的月光。她看向自己双手，遍布薄茧、有些僵硬，她心下一惊，又急忙摸摸腰身——瘦骨嶙峋，这不是她！
“你醒了？”
无月猛然抬头，可是四处望去都没有瞧见人影。
“不用找了，我不是凡人，我是存在你脑中的一个道神识。”那道声音冷冷说道。
无月想要辨认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，可惜他的声音除了叫人觉得冰冷，听不出其他的。
“你要做什么？我在哪里？这不是我的身体！”
那道声音仿佛轻笑了一声：“这就是你啊，皇后娘娘，这里是卫国皇宫，你是卫国开国皇帝的继后姜卿和，你身患恶疾，已然卧床养病半年有余了。”
无月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：“你什么意思？我原本的身体去哪了？”
“无月姬，你看过话本吗？”
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叫无月愣了愣：“什么？”
“每个话本，不论是写什么，总会有主次之分，而真实的世间，也是如此。这里就是卫国太子萧汉钧和太子妃杜沅碧的世界，你只是这个天作之合故事中的配角，你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杜沅碧一步一步登上凤位。”
无月觉得好笑：“她是太子妃，还不迟早是皇后？”
“卫皇登基前，顶着的是‘乱臣贼子’的名号，杜家虽要嫁女，却没有真的将卫皇放在眼里，只送了个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女杜沅碧，原本的弃子成了东宫太子妃，杜家嫡母不会甘心，将嫡女杜琼云送进东宫，届时不久杜沅碧便会‘生场大病而去，太子妃易位’。”
“姜卿和原本的魂魄已经撑不住了，你就是为完成她的使命而来。只要你能够拨乱反正攒够善根，我可以帮你回到你原本的人生。”
“回去？”无月看着那片惨淡的月光，好像看到了微不足道的自己：“回到舞姬无月的人生？”
“枉死的魂魄都记不得自己的最后一刻，只凭着怨念成为游魂不肯离去，尽管我不明白舞姬的一生到底有什么可留恋的，让你竟不肯过奈何，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，你很幸运，不必与游魂为伍，只是这个重来的机会抓不抓得住，就要看你自己。”
无月闭上眼，这具身体虚弱得不成样子，即便是只说了几句话，就已经让她觉得耗费心力，“如果我做到了，我要回到我自己的故事中去，回到一开始，什么都还来得及的时候，这一次我要拥有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利！”
“当然。”
“我该怎么做？”
“杜沅碧相貌过人、冰雪聪明，从一众庶女之中被选中，记在嫡母名下嫁入萧家，夫妻琴瑟和鸣、相敬如宾，她的嫡姐杜琼云出身高贵，熟读诗书，手段高明一度压过杜沅碧，而杜沅碧封后之路上最重要的一个助力就是姜皇后。
如今皇后病重，杜沅碧就是这时衣不解带地照顾姜皇后，姜皇后身体好转后在卫皇面前极力美言，杜沅碧这才坐稳了太子妃之位，卫皇驾崩前，都是在姜皇后的一力庇护之下躲过次次明枪暗箭。”
“所以我要做的，就是活下去，在卫太子登基前庇护杜沅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