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,其实……”甄妘欲想她开释,可又思及,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少女,便仍止住了话。

    “我并不知他竟生了这样的心思,与兄长,”莲茵说着,忽而蹙了蹙道,噘嘴道:“不,他才不是我的兄长,我兄长只有太子哥哥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,妘姐姐放心便是,你与宋大人之事,我再不告诉别人的。”她觉得此时正是甄妘难过伤心之际,便忙安抚道。

    这小姑娘向来天真烂漫,见她如此说,甄妘便笑了笑,“娘娘既然去内室歇着了,便让奴婢带殿下回去添些衣裳罢。”

    莲茵欣喜的点了点头,像甄妘这般长得好看又温柔的姐姐,她自是欢喜的。伸出小手牵起甄妘,走至门槛前,蓦然顿了下来,若有所思的道:“这下子不止你伤心,宋家哥哥也该伤心了罢。”

    “妘姐姐。”她双眸圆睁着望向甄妘,等着甄妘的回应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殿下。”

    莲茵咬了咬唇,半晌才道:“妘姐姐不是常去东宫么?正好多宽慰宽慰宋家哥哥罢。”

    甄妘怔了一瞬,道: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嬷嬷,这回依你瞧,怎么着?”惠妃有意避来了内室,悄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皇上那里倒算是应对过去了,只是太子殿下那里……您要说您是真真儿的不知道,他能信么?”嬷嬷将她扶回榻上,令一旁的婢女上前将铺了软垫的小杌子垫在了惠妃脚下。

    惠妃长叹了一声,细长的黛眉渐渐蹙起,嬷嬷忙伸手替她按揉着。

    “本宫只当他看不得我将那女子送与太子,便央告着本宫将她送去秦隻国。他也不想想,本宫这是在为谁考虑,笼络着些太子,有什么不好的?”惠妃忽而冷笑了一声:“本宫处处与他费心周全,好容易哄得皇帝对他算有偏爱,他倒好,这般的不知足,这般的不自量力。搞成如今这样的境况……”

    惠妃说着,又是一声长叹。思想到翊王现下的处境,她只觉心口处都闷得慌,可她又能有甚法子?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。

    “依老奴看,娘娘切莫叹气伤身。太子既然肯为了甄妘,在皇上跟前费功夫,那便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妘姑娘的。妘姑娘去秦隻国的事,虽有娘娘的缘故,可到底不曾把话说死了。况且,她对您虽没有什么情谊,可对咱们莲茵小殿下还是有些情分在的,小殿下虽自小与翊王不甚亲厚,但到底是同胞兄妹,让小殿下去烦妘姑娘在太子跟前说上一说,或许还有些转圜的余地。”

    惠妃闻言轻声道:“本宫何尝不是这般想的。”

    嬷嬷沉吟片刻,忽的道:“南城长公主那里,娘娘不妨也去说一说。”

    惠妃连连摇首,“你许是不知,此番战乱,太子损了的除了那两员大将军,还有太傅苏逸。昨夜太子连夜进宫请了好些太医过去,终是不成事。南城这会子,不恨上本宫就算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竟是老奴无知了。”嬷嬷见惠妃凤眸已微微阖上了,便轻柔的松开了手,将帐幔两侧的银钩取下,缓缓将帐子合上了。

    “都退下罢。”

    亥时,南城长公主才缓缓踏回玉芙宫,眼眸红肿着,脸上的脂粉也没了颜色,若非身上还穿着大红色妆花锦缎袍,旁人都不一定能认得她是那个往日飒爽的南城长公主。

    “长公主殿下,忙了一日了,歇一歇罢。”宫内的宫女见主子总算回来了,忙迎了上前。

    南城未置一词,只展了袖将那宫女拂开,径自走去了里间。发髻未解,钗环未卸,她和衣躺在榻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