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
    甄妘换上了一身浅色的常服,行至凤仪宫的正殿,向惠妃行礼问安,之后便要回国公府去了。等三日后,同南城长公主一同随秦隻国的侍从出城去

    “安襄见过惠贵妃娘娘。”

    安襄是皇帝给她县主的封号。

    惠妃见她行的是大礼,忙教身侧的嬷嬷将她扶起,道:“你这孩子,都要出去了,还不忘来瞧瞧本宫。”

    “安襄自入宫以来,承蒙娘娘庇佑,自该感怀于心。”甄妘只是侍立在一旁,乖顺的低声说着。

    惠妃听了这话,不由得朝嬷嬷望了一眼,二人视线相触,顿了一瞬,皆看向了立在下首的甄妘。皇上冷不丁的便下旨封了一个女官作县主,自然没有这等无缘由的事,甄妘的聪明,她向来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可若是甄妘已经知晓是她在皇帝跟前说了话儿,那她方才口中的感怀,又是另一层意思了。

    惠妃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,只扯了扯唇,顾左右而言他道:“莲茵不免有些顽劣,这些时日你多有辛劳。这回,便可安安心心的在家里住几日了。做女子,这样的时候,可不多。”

    说罢,她又觉得这话也不大对,索性收了口,不再说了。

    “甄妘见识浅薄,原不堪做小殿下的伴读,如今卸了任,终不至于再耽误了殿下。”甄妘缓缓回道。

    “妘姐姐……妘姐姐……你今日便要走了么?是再也不回来了么?”未及惠妃说话,莲茵穿着白色锦袄跑着入了大殿,将甄妘抱住了。

    见甄妘默不作声,莲茵便努着嘴不高兴道:“母妃,你为何偏要将妘姐姐送去什么秦隻国?妘姐姐她不愿意去,她早便有了欢喜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莲茵话一出,当场的三人脸色都不大好起来。

    甄妘顿了一瞬,忽而想到,她说的人,应是宋淮,一时便将心放下了。

    在莲茵眼里,甄妘是母妃的人,如今要走了,定是母妃应允的。可她这话一出来,嬷嬷忙上前将她扶过道:“哎哟,小殿下,这话儿可不能乱说的。这是你父皇的旨意,如何能怨怪你母妃呢?”

    嬷嬷这话看似说给莲茵听的,实则是说于甄妘的。

    甄妘在心内暗笑了一声,从前程氏对她也有万般好,可那好如风一般,说散也便散了。如今,她还会在乎惠妃?

    惠妃之所以不愿戳破,左不过是想给她自己留一条退路罢了。

    莲茵缠磨了一会子,甄妘终于得以脱身出来。

    走出凤仪宫的大门未有多远,便见那日的少年正穿着周朝的服饰,在路旁赏着才露骨朵的几株梅花。

    甄妘已知晓他是秦隻的太子,便欲远着他些,轻抬步子正要绕着道儿走,那少年清澈的目光早已先转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姐姐,莫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