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是如此,染染反倒糊涂起来,还请长姐莫怪。”

    苏染染面带歉意,后脖颈稍稍压低,挡着暗色的眼底已然掀开一阵骇浪。就嫡长姐脸色不变,说话利落的模样,她真不知往日里听了多少假话,跳了多少莫名的坑。

    嫡长姐这样说也好,她与宸王之间的纠缠,自个就当作没有瞧见,但多留一个心眼总归不会错的。

    “瞧你这糊涂样,日后入了东宫,可万万不能再犯。我今日看着,太子待你不错,焦躁不安的心许是静下来了?”

    苏毓月招呼守门婆子退了些,一手挽在苏染染弯臂间亲昵说道。太子待苏染染的好,就如同安阳郡主的发怒一样,让她料想不到。

    父亲母亲打听了些消息,说是圣上赐婚突然,东宫也是在赐婚当日才知晓的。太子在朝堂得势,圣上不免要提防着,可赐婚一庶女为太子妃,明摆的打压了。

    苏染染含羞一点头,想必太子罚大公子的事,父亲定然早早说过。若她再添补些,反倒像是炫耀。

    顾盼生姿的怯意令苏毓月心头很是不畅快,苏染染有何好得意的,指不准太子就是拿她当个幌子,用以蒙混圣上的。

    想到她和卫恪所见的迎春铺地,不由得俯身在耳边说道:“太子殿下的身体可是还不错,我今日就在假山不远处瞥见了带血点的迎春花,而殿下是闻不得花香的。”

    假山,迎春花。苏染染逼迫自个不要多想,她和殿下在孔洞内藏得严实,两人未必就知晓些什么。

    更何况,殿下在那处的咳嗽不多,不一定就咳了血。而嫡长姐所言,极大可能和自个说的耳坠一样,是莫须有之事。

    “劳烦长姐有心,染染同殿下在赏花时,青竹和蔺云都跟着的。之后两人取了些东西,我便与殿下在湖中小亭坐了会。”

    苏染染话语说得不慢,嗓音稍停,眼睑微阖,像是在极力回想今日的事。

    “长姐话意,和殿下仿若熟识。染染愚钝,竟是不知殿下闻不得花香,单单一日也看不出殿下喜些什么,厌些什么,我越发觉着,赐婚其中未必.......”

    就是一件不好的事。

    她还没说完,就被苏毓月抬手挡在唇间,嗔怒道:“染染你瞎说什么呢,圣上赐婚可是天大的福气。婚姻大事就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日后可不许这样说。”

    苏染染樱桃唇上盖着温热,眼眸睁得很大,下颌点了有点,苏毓月这才收回手。她还真是傻人有傻福,莫不是圣上疑心东宫权盛,哪会轮得到她苏染染来做太子妃。

    步子往后一退,苏染染就扬起俏皮笑意,“天大的福润祥气,也得亏染染能承下。”

    苏毓月听在耳里,手心泛起两道血红月牙,是她硬生生用指甲盖刺出来的。苏染染言下的嘲弄之意,就是她承不了这天大的福气。

    恨意停在渐渐远去的娇小背影上,眼眶泛红,唇齿气得咯吱一响。终有一日,她会让苏染染知晓,到底是谁承不住这福气。

    翌日,苏染染起了大早,穿戴洗漱后就在小院里悠悠走着。

    昨个晚上从清月筑回来后,她心里就堵着一口气,上下不来,又烦闷得紧,一个不注意就把一碟桂花蜜糕吃完了。

    喉间溢着桂花香甜,她思绪就回转到太子身上。自个前脚到侯府,太子和父亲后脚就到了,那只能是他一路都跟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