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知枫想发疯。

    他对林北辰扭曲的爱意像是溺水之人手中的一根苇草,明知无望,却没有其他东西再能抓住了。

    而身旁这个被自己折磨得疯掉的人,他们的好师尊,轻而易举的让林北辰满眼都是他,早知如此,用自己的金丹换给师兄是不是更好?至少那种心疼又怜惜的目光是属于自己的。不不不,自己可是要陪在师兄旁,就算得不到他的丝毫爱意,也要陪他长长久久。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旁边微弱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,是林安腹部的伤口崩裂,浅色的衣衫已经透出一大片血来,看他形容枯槁的样子也是活不了多久了,自然是不能和自己抢师兄了,任知枫的心情重新舒畅起来,可惜现在还得让林安在师兄面前露露脸,等师兄的身体稳定下来,再告诉他真相,或许他会想手刃仇人也说不定。

    拎着几乎瘦成一把骨头的林安,任知枫再次传送回了那个狭窄湿冷的山洞,一松手,林安支撑不住瘫倒在地。

    看到熟悉的铁链和地上稀稀落落的枯草,林安牙关紧咬,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,抓住任知枫的衣角,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:“求求你……别再将我锁在这里……”

    看到任知枫没有直接传送走还留在这里,林安以为有希望,强撑着气力继续说:“我没有内丹……腿也废掉了,跑不了……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任知枫嗤笑一声:“你在跟我谈条件?”他蹲下身,看着林安惨白的脸,手指抚上林安干枯裂开的嘴唇:“放心,以后你没用了,死也是死在这。”

    将铁链重新穿回林安发黑腐烂的踝骨中,懒得再理会痛得用手指去抠地的林安,任知枫传送回了景华峰,他可是还要好好照顾大师兄的。

    林安痛得几欲晕厥,可又会再下一刻又痛清醒过来,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,他看着这个困了他一年的牢笼,地上的血迹也糊了一层又一层,山石上遍布的抓痕是可能是他在酷刑中留下的,也可能是他被困到发疯时留下的,这些熟悉的痕迹让他恐惧,让他宁愿去死也想逃离,可这种恐惧来得又有些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自己被锁了一年多,大多数时候都被折磨得昏昏沉沉,按理来说不会单纯对这块地方产生这么激烈的情绪,可他就是恐惧,清醒时绝望着,昏睡时偶尔还会做一些支离破碎的梦,还是身处这个山洞,有时能找到出路,出去后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山洞,整个梦里净是层层叠叠的山洞,睁眼还是这个山洞,他曾一度分不清梦境和现实,在任知枫来的时候说些胡话,又在剜肉的痛楚中被迫找回些神智。

    林安不是没想过自戕,可是一来他不想连死都死在这个写满了自己的痛苦面具地方,二来他有种莫名的感觉,在任知枫达成目的前,自己是死不掉的,这感觉确不知从何而起,可他就是有这种念头。

    山洞寒气重,又湿冷,他的脑子被冻得有些发木,身上也开始痉挛,失血和寒冷让他无意识地裹紧身上染血的新衣,躺在稀疏的枯草上陷入了沉睡。

    后面的一段时间里,任知枫又带他去看过几次林北辰,每次都是厌恶地捂着鼻子嫌弃他满身脏污和浓烈的血腥味,然后将他交给下人清理干净,腹部的伤口又会崩裂,脚踝也是被反复洞穿。

    这次也依旧。

    “啧,这些人做事就是不仔细。”林安被梳洗好如同偶人一般坐在椅上,任知枫一眼就瞧到了他手上的淤血和脱落的指甲,这是在上一次重新被扔回山洞后,林安发了疯似的想逃出去留下的。

    “大师兄看到又会起疑心……”抱怨着处理好林安手上的伤,任知枫抬起头,恶狠狠的威胁:“你别再想耍什么花样,就算你能逃出去,也逃不掉七门十二宗的追杀,给我乖乖地死在大师兄的手上。”说完怕林安还会动些心思,又折断了他一根指骨,欣赏了一会他跪在地上疼得叫喊不出来的样子,才把林安带去景华峰。

    依旧是和以前一样,同林北辰絮絮叨叨聊了会天,可任知枫还欲再和林北辰分享这些日子遇到的趣事,林北辰却让他先出去一会,任知枫自是不愿,可林北辰几乎是将他吼了出去,任知枫铁青着脸出了房门,在听见林北辰让他不准用灵力探听后狠狠关上房门,一旁生着闷气。

    “师尊……此次徒儿深入魔窟不仅没能剿灭魔尊洞府,一身修为也折在了万鬼门中,还让师尊舍命相救……实在是……再无颜面对师尊。”听着这话,林安心中只想待林北辰知道自己便是屠了他满门的人后,自己要不已经先受不住任知枫的酷刑先走一步,要不就命大找到路子逃出生天。

    “只是二师弟还生死不明,徒儿想再闯一次魔窟,不管二师弟如何,都将他带回来。”

    林安想问他是不是想给魔尊添道菜,终究还是忍住了,哑着嗓子刚说了句可是,就被林北辰眼中的决绝和坚定震住了。

    “师尊……徒儿想试一试《涅元秘法》,徒儿自知天资愚钝,唯有修炼这禁术才有一战之力,还望师父成全徒儿!”

    看着林北辰这样,林安心下却生出了其他打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