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东泡故事之二---县道故事不设限
掠过人车多的省道，寻访县道或乡道来个一日探险，不经意邂逅私密景sE，是我享受生活的一种方式！穿过梯田阶阶的岭峰，古桥横渡的清流，不时还会捡到酸甜苦辣和回甘的故事，时空暂替，置身到别人的人生里。人生还在继续，故事就会传述永远！到了不得不道别时，一种对生命依依的感怀填满心囊。
东197县道的富源社区，散落在海岸山脉尾端的富源山，触目惊心排列一片带状宽约2公里，深约1公里的土质微利吉层的悬崖，据研究推论是堆积在海底的泥层，经地壳板块运动挤压而成。土壤松软，雨水冲刷成一条条纵向的G0u槽，寸草不易生长，荒凉光秃，人称为恶地。途经星星部落，已看不出是早期开发休憩且鼎沸一时的观夜景点，沿路只剩一两间羊r0U炉、寒舍茶馆和新丽农场。
从岩湾过来，很快就看到美农高台的冰bAng屋，卖的水果原汁冰bAng和冰淇淋，味道真实。富源高台是友善的农民无私开放，是对望绿岛、俯瞰海岸山脉潜沉入海的制高点，一座凉亭、一片绿茵带给游客无限的舒畅！武陵绿sE隧道2626市集设了一间诚实商店，考验了人心的贪婪，一不小心变成了「诚是伤店」。市集旁茄苳树下的菜摊子，是一对从水往上流的都兰山下来的老夫妻。每周六、日会将自家种的水果和自制的萝卜乾、泡菜、豆豉等运来绿sE隧道摆摊。阿公说以前生意好的时候，一辆游览车下来的陆客，就把一摊子的东西全买光了，有人趁乱还没给钱呢！等想到时，「喊也喊不到了」！这一两年差多了，摆了两天东西也卖不完。阿公说他六、七岁时就跟阿爸从新竹搬来台东都兰山上，开垦了一块地，现在开民宿，种植果树。阿嬷是从基隆移居台东鹿野的。「刚开始，生活很清苦啊，都是小时候的事了！」他们异口同声说。
市集的包子店内90多岁的阿公是老荣民，眼睛好到还可以看报纸，唯独耳力有些背了！战後被安排到鹿野来开荒，因为在营队当伙夫，学了一手山东包子的手艺，退伍後就在屋前老树下摆摊，现在给儿子和媳妇做了！问他何以会选择居住在这里？他慢条斯理地回答︰「那时授田，有些追随政府来台的老兵，因为退除役或转业等缘故，希望政府在完成反攻大业之前也能给他们回馈，所以对於不想在光复大陆後再来分地的荣民，退辅会在1957年开始是在宜兰大同农场进行授田，後来才在花莲寿丰、台东池上、屏东隘寮、嘉义、台东鹿野等等农场，陆续战士授田供荣民开垦，让想留下的战士把台湾当成落叶归根的地方……」一旁的儿媳妇怕我们听不懂她公公的乡音，把话抢过来︰「大部分的人都选择换钱，到城市去生活；他喔，很聪明喔，选择换好几公顷的田地！」「为何选这里？蛮荒凉的！」「以前这里有好几千户人家呢！过年时在树下席开几百桌，大夥儿吃完年夜饭後，打麻将、喝酒，老兵嘛，在一起无不吹嘘当年抗战时的英勇事蹟！每年听到耳朵长茧的大儿子气到连声骂︰你们这些老兵，把大陆都打输了，还提什麽当年勇？我公公也不服输，回骂︰我们在打仗时，你P眼都还没呢！眼下父子抡袖就要g起架了，大家纷纷劝架，几个壮汉赶紧拉开他们。」像他们这样留在家乡的第二代极少，大部分年轻人到外地求学，几乎都留在都市发展，现在剩不到五户，有一两户还是近年来返乡卖咖啡的鲑鱼族。
纯朴的村人乐於和旅人分享生命中的故事，愿意拿时间奉陪的客人，或许正是他们盼望的鱼雁，当他们望着逐渐走出这条充满樟树芬香的绿荫乡径的旅客，生命的故事彷若一丝丝的被拉卷飞出，投递到千门万户，听见他们的存在！
原文刊登於讲义杂志2018年四月份第142--144页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