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杀予夺本是上位者的兴趣,但一招不慎,错了位的令箭就成了绞杀自己的凶器,失败的代价变成一条条温热鲜活的性命:这游戏就变得不那么有趣。

    “?梁枫。这脏东西……傅云祁知道了吗?”

    “二少。这件事涉及内部,本是只从您这里过的,但归档到一级特报,因此档案已经同时送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房间内的挂钟指针响得规律。傅云河把几张薄纸轻轻搁下,身子沉在皮质椅背的阴影里,指节在下颌上缓慢摩挲,“哒”的一声扣在桌子上。

    “三叔、四叔,还有齐老那边几位,有一阵没走动了。乘着天气好,晚辈是该请一请,函件你拟吧,文末加一句——初春多雨,伞还是要带上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走到门口的人顿了顿,微微躬下身,“还有一事。专会区的主管给您选了礼物,问您是送进来,还是在老地方等着?”

    傅云河唇角微微勾了勾。那表情是什么意思,梁枫再熟悉不过。本不该这时候提这些事,但消息送到得紧,他没有私自不传的权利。

    “以后都不必送了。要的时候,我自然会去取……”话音懒散地拖了片刻,想起什么似的,声音微微抬高了些许,“让他定做一套东西,老规格,尺寸7号。”

    梁枫恭恭敬敬行了礼,听到身后轻飘飘地补上一句,“银色的。”

    终于挨到周末,陈屿已经被一周疲累的工作磨没了半条命。周六按照惯例,打点完母亲家里的大小事情:修浴霸,装柜门把手,交物业费,清空手机里的垃圾信息内存,他才慢悠悠开车回去。钻出车门,摒着气躲过地下的乌烟瘴气,

    等走到地面上,他闻着晚风里的草木气味,终于能暂且松了那根绷着的弦。

    母亲住在临着D城的县里,医院在市中心,每次开车至少一个小时。陈屿平日里跑不开,却也劝不动母亲搬来,只好抽空两头跑。

    这看着像是种疲累的折磨,但他何尝不知道,母亲在用顽固掩饰着让人心酸的体贴。D城作为商业大都市,市中心更是寸土寸金。县城里的小房子总共不过80平,卖了之后借贷再买,多了份半生才能勉强还清的债。

    “这个是你舅舅乡下拿来的木耳,你拿去,上次不是让你买了个自动的炖锅?”

    “还有红枣,黑豆……”

    “妈,”陈屿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我那里也可以买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自己就是不买!我不叫你带去,你就不吃。你看看你,工作这么累,脸色又不好,比我年轻时还瘦……”

    门锁咔哒一声落下,陈屿脱掉外套,肩膀终于松下来。

    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玄关上,脑海里还在倒带似的放着那些喋喋不休的叮嘱。他把皮筋拆下来套在手腕上,光脚走进了浴室。

    黄色的暖灯里,舒缓的水声纷杂朦胧,他仰着头,一动不动,好一会儿才带着一身潮气走出来。

    蜷到床上,他打开了电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