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云河背着手,转过身往前走,“走吧,贱狗。”

    陈屿跟在后面爬,这和在干净的地板,镜面长廊上爬不一样。他上一次爬行的时候还盯着镜面上看自己发丝的倒影,那里是地下十八层,比喻如此直白:来啊,可怜的世人,我们一起下地狱;但现在不一样,他在地上,在肮脏的泥土、湿润的草丛之中爬,屁股撅得和头一样高。

    他前一秒是人,下一秒是下贱的畜生,后头堆着的衣服是他伪善的躯壳。

    唾液从舌尖上挂下来,沾到草上,血液在撑着地的手腕里飞快流动,血管突突直跳。春日的草已经长得这样长,一根根针似的戳着他难言之处的皮肉,掀起一阵尖锐的痒意。

    傅云河走得太快了。脖子上没有牵引,陈屿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地寻找更平缓的着力点,后来根本什么也顾不上,踉踉跄跄地往前爬,爬到哪里哪里的杂草就被他压得噼啪响。偶尔吹过来的风贴着地,一丝丝阴冷迅疾,像要刮断他的肋骨。

    等前面的脚步终于停下,他手腕打颤,舌头还半伸着,狼狈地喘着气。

    这下还真像一只狗。

    傅云河在陈屿旁边蹲下来,伸出手在他胯间摆弄了两下,把戴了两天的贞操锁摘了来。陈屿半阖着眼睛,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,但一瞬间竟出乎意料地感到些许安慰,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金属小棒正在被缓缓拔出尿道,两片白皙的肩胛骨响应式地颤了颤——他竟然在此刻产生了性快感。

    傅云河收回手,“现在就发骚,一会儿会后悔。看到前面那几棵树了吗?”

    陈屿抬起头。视线内立着四棵错落的树,彼此相隔近一米,长成一个歪歪扭扭的方阵。

    “去标记你的地盘,贱狗。”

    他不敢置信地扭过头,大睁着眼睛看着蹲在身侧的人。傅云河拍拍裤腿站起来,而这让他的仰视都变得吃力。熟悉的声音混着树叶间的风,带着一种虚假的温和,“狗用什么标记地盘?”

    目光短暂的碰撞了一瞬,陈屿突然明白了刚才他的笑里藏着的意味,而相应的,他也在这一瞬间被解剖彻底:“记住了,贴着树才算。中间漏出来的话……我会让你舔干净。”

    草丛间的身子随着话音的落地,微弱地战栗起来。

    手腕很疼,膝盖也疼,快被麻痹的舌根竟勾起腥咸的幻觉。

    这不可以。

    这不可能。

    陈屿低着头,鼻尖抽了两下,脖颈后的骨骼从皮肉里哀切地突出来,他看到自己秸秆一样的胳膊,贫瘠的肌肤下面酝酿不出一点血色。他竟然在此刻理智地分析起达成要求的方法:竭力收缩耻尾肌能够在中途阻断尿液,就像那些患者治疗早泄一样。

    半勃的阴茎因为这念头软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缓缓爬过去,把生殖器对准了树根。

    傅云河站在后面。

    天色逐渐暗了,晚风成了阴风。树叶窸窸窣窣地动,树林深处的阴翳里仿佛要钻出幽魂,落日隐约在缝隙里透出一丝耀眼的红光。

    地上的人一动不动,死了似的,突然间猛地一颤,风声里蹿出一簇低微的水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