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君燕将新买来的米淘净,倒进锅里,再加些水,慢慢熬,自己搬了小板凳坐在一边拿着本书翻看。

    江秋白围了件围裙,拿着菜刀娴熟地切着蘑菇,边和颜君燕闲聊两句:“小燕,那小子情况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我给他换的药安神静气,助眠。他现在应该还没醒。”颜君燕闲闲翻过一页纸。

    “呵呵,那还是个孩子呢,精神气足,估计过个五六天就能活蹦乱跳。”

    颜君燕盯着手上的书看得入神。

    “留下来也好。之前咱们山上就阿明一个孩子,天天只能和阿毛作伴,混得像个野猴子。”

    颜君燕再翻过一页。

    江秋白把切好的蘑菇扔进锅里,搅匀:“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路。染大人虽然厉害,也不能面面俱到。真有什么麻烦,咱们也要早做准备,别拖了染大人的后腿。”

    一回头,看到颜君燕手上翻着书,眼神飘忽,思绪已经不知去了哪里。

    半辈子的人情世故,江秋白只需看一眼,就猜了个大概:“小燕?小燕?”

    “嗯?啊,江伯。”

    “昨晚你睡得晚。若是精神不好,就去歇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闻言,颜君燕对上江秋白温润的眼神,心里一紧,微微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,矢口否认:“不,我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然后又觉得,这么说显得欲盖弥彰。

    颜君燕握着书本的手暗自捏紧,犹豫了半晌,终是说道:“我只是有些……不忿罢了。”

    第一句说出口,剩下的也就顺理成章:“我来这里五年,也认识染大人五年。对染大人说不上知之甚深,总归有些了解。山上的人来了又去,从没见染大人对谁这般……上心。”

    江秋白呵呵一笑,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多情自古空余恨,好梦由来最易醒。

    颜君燕呆呆地盯着手上的书页:“染大人是九天的仙人,我自知配不上,能长久伴在他身边,为他排忧解难也好。可到底贪心不足,如今见染大人对少年如此特别,我、我心里竟生了怨愤。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,她面上显露出几分羞愧。

    江秋白长叹一声:“这不过是人之常情,不必自责。无情无欲的,怕是只有传闻中得道的仙人吧。”

    “江伯说的对,是我着了相。或许过、”话说一半,颜君燕突然停下,同江秋白一起看向门口。

    一道瘦削挺拔的黑色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。